作者:醉玉如雪 生活中,总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形——不知不觉间,你就得罪了某个人;莫名其妙的,你就被某人所误解,虽然你全然不知,却往往事出有因。 曾经,我被借到单位的机关楼里,帮忙打理一个重要部门的日常工作,闲暇无事时,看到长长的走廊上,有很多窗台上的花盆里,都是土干花蔫到衰败不堪,那些干枯的花枝,几乎都在倾其所能地显示着死亡将至的无奈无可。见大多数的花还有救,我便端了一大盆的水,开始浇花。 就在我一边往花盆里倒水一边抱怨养花之人的不精心时,有人拉我到房间的角落里,悄声地告知我:不要给花浇水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对方回答我,那些花都是某领导的。 “他怎么不给花浇水?那么多的花,都要死了!”我很诧异,在机关里,领导不就是天空和大地吗? “他到年龄了,已经回家了。”那人严肃与谨慎之间,仿佛此举,对我,是何等的应该和有必要。 “这么多的花他为什么不拿走?”我惊异于那位已经回家的领导,怎能如此的疏忽大意。 “他养的花太多了,窗台上的那些花都是他不要的。”那人对我说。 “他不要了就谁都不管了?”我问。 “当然,谁愿意给他的花浇水!”那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谨小慎微,理直气壮的坦言让我明白,那位领导在位时得罪的,不仅仅是某个人和某些人,而应该是所有的人。 不过是被人遗弃的众多盆花而已,怎就如此这般的接受着扼喉之灾。即便弃花之人有着万千的不好,也不至于众人齐心地看着曾经属于他的花们日益走向衰亡。 或许,那些花确实跟其主人一样的令人厌恨,一如恶其余胥般的罪有应得,但是,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机关里的人心凉薄,不过是舍出几盆水的举手之劳,怎就蕴藏着那么深不可测的险狠和恶欲。 “花是无罪的。”我撇下那人的好心好意,把刚刚听到的话,权当了耳边风,并带着我莫名的气恼,继续一盆一盆地浇花,全然不想那位好心人见到我的不听劝会有怎样的懊悔和怨叹。 想必,那人一定会从内心里疏远我,或,恨我入骨。但无论怎样,对我来说,都抵不过那些快要死掉的生命能让我为之动容,更重要的是,我没有把世事想得那般透辟复杂的能力,更没有亦步亦趋地附势于他人的习惯,而我,也在那种习惯成自然的驱使中,成为愿意给那些花浇水,也敢为那些花浇水的世上唯一。 直到几个月后,我离开。 想必那些花,虽然在我的关爱中又活了数月,到头来,终归逃不了慢慢死掉的命运,而我的固执和坚持,也成了与复杂相反的简单,或许,在我的人生中,简单与复杂相比,我更能驾驭和把握的,是无私无畏且无欲无求的简单。 由此而想到另一件事,也是在机关,一次,无事闲聚的几个人,在一起倾听某领导的真情独白,内容是,势力之人是否讨人喜欢,听了,才明白,在为权之人的眼中,势力之人,有着怎样的高低贵贱。 那位为官掌权者说,同样身边的两个人,一个人总是围前拥后地说给你好听顺耳的话,每天让你看到的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你一转身,一杯热茶便会交递到你的手上,你无意间的一个下意识眼神,需要的打火机和烟灰缸便顷刻间被奉送到你的眼皮之下,这样的人,怎能让人不喜欢。 相反,另外一人,总是没心没肺的呆头呆脑,好像你的需求永远与他无关,遇到事情,即便你把眼睛瞪瞎,他都不知因何,这样的人,你怎能喜欢,连做梦都想将他轰走。 这样的推心置腹和详解,我不能不认同到心悦诚服。只是人人夸赞叫好时,我没言语,虽然我不是话语中所描述的任何一人,但要我认真修炼成前者,有着绝对的不可能,我想,但凡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俯首称臣,必定是有求于对方才能屈尊为奴,因为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用心,不等于真心。 我了解自己,既成不了前者,也定然不是后者。虽然我的木讷和简单,早已成为他人眼中的不谙世事,可即便如此,也不想为着某些事或某个人而丧失了自我,因为,那样折损的,只有自己的颜面和尊严。 想到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圈子不同,不必强融。或许,我的认同和坚守,在他人眼中,原本就属于不知好歹的天高地厚,我的固执和死不悔改,在他人的评价里,更是固步自封的狂妄和自大。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因此而改变,更不想被他人的想法和看法所左右,因为,简单远胜于复杂,更何况,鱼,只能找鱼游玩,虾,只能找虾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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