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27日到28日，由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高中六校联盟、中国教育国际交流协会中学教育国际交流分会主办，明师国际教育研究院承办的“中国新高中特色发展论坛——2015：分层走班制背景下的高中英语(精品课)课程建设与创新观摩研讨会”在北京市三十五中成功开幕。
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博导、考试评价研究院院长陈玉琨，发表了题为“从知识本位转向综合素质本位”的主旨报告。下面是报告的部分内容：
中国的教育正处在一个发展的关键时期，这个关键时期将会使中国的基础教育走向一个新的阶段，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在座各位是这场教育变革的参与者、推动者和引领者。什么叫做知识本位的教育，它的特征是什么？知识本位顾名思义就是围绕知识展开的教育。对我们中国来说，在基础教育阶段我把知识本位教育呈现的两大特点概括为深挖洞、广积粮。所谓深挖洞就是我们可以很无限的把一个知识往深处引。所谓广积粮就是我们的学科越分越细，数学可以再把它分成几何、三角，可以无限地分下去，所以我们初中有17门课程，甚至再加上校本课程，有20门、30门都可以，这叫广积粮。学科的边界，有时候我们也在无限地拓展。知识本位的教育应当说它具有相当的合理性，合理性之一，为我国培养一大批高素质的劳动者。但是中国近30多年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很大程度得益于一批高素质的劳动者，他们知识扎实、技能丰富，使得我们中国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之下能够成功地从经济崩溃的边缘成为一个世界制造大国，奠定了深厚的技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肯定地说中国的基础教育在全球是领先的，它的质量是不差的，可以说是一流的。当我们讲这句话的时候，并非是随心所欲、脱口而出的，它有着客观的基础。大家知道2009年和2012年，上海参加了PISA考试，在参加PISA考试的过程当中，2009年我们获得全球第一，2012年仍然是第一，而且把第二名远远甩在后面。上海参加PISA能取得这样辉煌的成就，我相信它是中国的一个缩影、中国的一个代表。前一阶段BBC播放了中英教育比较，尽管它把中国教育一些做法推向极端，但是我们看到中国教育在英国这块土地上教育英国人的时候，同样也取得了成功。有人说这个是BBC的阴谋，好像是要嘲弄中国。其实我想BBC也没那么复杂，是英国人有很强烈的危机感。中国的教育确实在推动整个社会发展过程当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是不可否认的。中国的基础教育为30年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的保障，请大家注意我讲的30年。30年指哪30年？1978-2008年30年。2008年大家知道，由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金融海啸把世界引向一个混乱。为什么我讲30年？因为2008年以后整个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要求中国从制造大国走向创新大国，经济的转型需要教育的转型，而且教育应该先转型。所以我们国家从本世纪初其实已经看到了这个问题，推出了基础教育的课程改革。当然课程改革是一个过程，这个课程改革仍然还在路上。在我看来，课程改革就试图要克服知识本位教育的不合理性。从知识本位而言，造成了学生身心发展某些核心素养的严重缺乏，我们有扎实的基础，我们有各种各样的技能，这些扎实的基础和基本技能解决了我们劳动力的素质问题，但是学生高阶的思维能力未能达到充分的发展，学生的思想态度、情感、价值观还有待进一步改善，也导致了我国经济和社会转型缺乏领袖人才。前面我们讲了PISA考试当中中国的教育领先于全球，但是我回过来得说，PISA考试成绩的分析告诉我们，你如果仔细分析的话，中国孩子的平均分很高，但是方差很小。意味着在这个群体当中离散程度很小，就说没有太差的，也没有特别好的，都集中在580分、590分。而550以下的没有，630以上的也没有，不是说没有，是不多。所以我们得反思，在这种平均分高、方差小的背景之下，如何去发挥学生的个性、特长、兴趣、爱好，发展他们的潜能？中国需要比尔•盖茨，需要乔布斯，需要爱因斯坦、需要牛顿，各行各业的领袖人才……在我们的课堂，哪一个矛盾是最根本的、最本质的矛盾？就是我们课堂里传授的都是昨天的知识，从来没有今天的知识，今天的知识没有写进课堂，还没有走进我们教师的脑袋。但是我们的课堂又试图培养的学生能解决明天的问题，这就是教育。教育就是今天的课堂传授昨天的知识，试图去解决明天社会的问题。昨天的知识能不能解决明天的问题？看来难，不容易。所以有人说，什么做学问。学问、学问，就是学会去问，要质疑，甚至要怀疑我们书上的任何一句话。在怀疑的过程当中来提升我们创造、改变明天的社会这样的人。
第二个我想和大家共同讨论一下，综合素质本位的教育问题。综合素质本位当然就是我们不仅要关注知识，更要关注学生高阶的思维能力，学生的判断能力、学生创造能力等等。所谓综合素质本位教育在当今它有什么特征？如何去改变我们深挖洞、广积粮的课堂教学模式。我以为可能我们要强调这几条。第一条，社会性。综合素质本位教育要强调我们学校教育课的多样性，重视来自现实社会，有些甚至来自学生学习和生活的课。我们要研究孩子每天身边的事，让孩子自己去研究它。所以我们最近开设了一个平台，叫“综合创新实践课程”，这个课程对小学生而言，你了解一下每天花多少时间做作业可能效果最好，在同学当中做一个调查，口头的、书面的。怎样的膳食结构才更为健康，我们开设了一门课，叫“小胖墩和小朋友的生活方式”，现在我们的肥胖小孩每年以12-15%的比例在增长，它会造成极大的社会矛盾，会影响孩子明天。这个是我想强调的第一条，这就是我们所谓课堂课程教学。第二，当然我们关注课的创新性。所谓课的创新性他的学习过程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固定的标准。所谓创新其实要从小让孩子体会到，享受生活首先要享受创造。创造最害怕的是什么呢？是思想的禁锢。创造最担心的是什么？是你给他标准答案。每个人每天都拿到一个标准答案，都按照这个答案去把它记住、把它背住，藏在自己大脑的某一个细胞当中。第三个特征，实践性。实践性它强调学生学习的体验性，强调学生在学习过程当中亲历亲为。可能有老师告诉我，这个“历”错了，是一个别字。其实我是故意把它写成这样，强调他的经历而不是能力，强调他的体验性。从实践性来说，他就要求我们围绕着一个问题或者围绕着一个项目，设计一个实践的方案。我在三十五中看到，三十五中为北京的初中生开放了九个实验室，这些孩子在这里动手做实验，在进行课题的研究工作，这就是一种亲历亲为的，这就是一种让学生在实践当中发展自己智慧、提高自己才能的重要手段和途径。我曾经说中国我们现在培养高素质的人才，创新人才，这个人才大概要有这么五种品质，五个方面的品质，我不知道讲的对不对。第三个要求，领袖气质和平民意识的统一。一个小组组长也是领袖，是英语这个课代表他就是领袖。所谓平民意识就是他要懂得铺落大众他们生活的艰辛，要关注社会的弱势群体。第四个品质，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全的统一。第五个方面，个性特长和团队意识的融合。从我们现在基础教育来说，我个人的判断这两个方面都存在着问题。一个对学生个性发展的关注严重不够，另外一方面学生团队合作的意识好像还未能真正提到学校教育的日程上来。最后一条，我认为所谓综合素质本位的教育，他有一个特点，综合性。班级授课是分年段的、分学科的，这是社会的进步。但是到了今天，我说在新的一个层次上我们要强调课的综合，强调跨学科的性质。所以大家知道这几年在欧美一个STEAM课程风起云涌。S，science科学；Ttechnology技术；E，engineering，工程；M，math，数学；现在又加了一个A，art，艺术，艺术是最能激发学生创意、创造能力的。从上海是来说，上海已经确定2016年STEAM课程探索将成为上海2016年课程改革的一个重要方面，写进了工作重点。这个课程就是个综合的课程我想这是我们非常要关注这样一个发展走向，课是综合的。从华东师大慕课中心来说，最近开发了五类课程，我这里给大家做一个介绍。五类课程它是按照类来分的，不是按学科来分的。第一类科学技术，无人机、机器人，这个都属于科学技术的问题。第二个我们称为时事政治。我们最近正在开设几门课。反恐，恐怖主义怎么形成的，恐怖主义有什么形式。难民潮，到今年年底中东有一百万人涌进了欧洲，他会带来什么后果？还有所谓邻避效应，为什么一个项目在社会上是很有意义的，但老百姓会反对，像PX项目。PX大家知道是化工原料，这个项目在厦门、大连、南通都引起了极大的社会问题。但是你去看看韩国，韩国PX项目20年当中增加了25倍，给韩国化工业的发展、经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是好项目，但是放在我家门口不行，放在我的后院不行，这个叫邻避。第四类我们称为是历史人文类。历史人文从当中我们能传承历史给我们的启示，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能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升我们整个文化的品质。所以我们针对初中生开设了一种课程，中国传统节日。说中国传统节日从春节开始，春节、元宵、清明、七夕节、重阳节、腊八节等等，其实这是思想道德教育的很好途径。春节讲亲情，合家团聚。重阳是敬老节，腊八是一个舍施，要知道帮助别人，要知道今天我们的生活来之不易，有人说这是一个忆苦思甜的节，这个也不错。我们把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核心的优良部分和我们价值观的教育整合起来行不行？第五类我们称为社会服务类。大家好像以为社会服务就是为别人做贡献，其实不然，社会服务也是锻炼自己各种才能的一个极好机会，尤其是锻炼自己的领导才能。任何一个服务活动它都要有经费支出，所以你要做一个经费的预算，要花多少钱，一预算要花1200，OK，学校借给你，然后你要再想办法怎么把1200块给我挣回来，是这样一个过程。学生做完一个社会服务项目，提升很快。
最后一个第三大方面，教育从知识本位向综合素质本位的转化，这是我们时代的呼唤。中国的发展和社会的发展到了今天，到教育改革的发展，都要求我们确确实实从知识本位走向综合素质本位。当我们讲到这条的时候，我想大概有这么三个概念。第一个概念，综合素质教育本位，这个是国家的意志。所谓国家的意志，从社会发展的根本来说，国家充分地意识到知识、技能是重要的，学生的高阶的思维能力，学生的态度、情感、价值观更为重要。高考(精品课)新政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指引，高考我们说“两依据、一参考”，参考的是学生的综合素质。但是我们现在所谓的综合素质存在着什么问题呢？存在着测量不便，不便利，手段不到位，存在这样的问题。不是说高校不重视，思想是重视的，他很希望能够对学生做出一个综合判断，在综合判断的基础上面来执行，现在没这个办法、没这个手段。大家知道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推动以后，一直强调对学生要进行过程评价。过程评价这个概念不是中国人创造的，欧美创造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告诉大家，在欧美世界各国没有一个国家真正实现的，原因在哪里？原因在于过程评价很奢侈。你就说学业水平评价吧，有衡水中学的一个报道，三年高中小孩毕业了，小女孩身高一米六，做过的测验试卷摞起来2.41米，是她身高的1.5倍。如果学校要把学生所有这些材料都收集起来来表明他的过程，要拿出来多少地方堆放这些材料？现在数字化的时代，这个问题得到了有力的一个支持，得到了解决，这些都可以在云端。大数据很容易从这个数据当中提取出来，把教师从体力劳动当中解放出来了。据我所知现在我们的老师上一堂课，以后批改学生作业的时间大概是1.5堂课。所以批改作业是我们教师非常沉重的一个负担，枯燥无味的负担，现在信息技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有时候你晚上回去看，给你送来一个分析报告，我这个班里50个学生，50个学生情况怎么样，45位全都通了，就不用看了，5位学生还有问题，把他调出来看问题在哪里，OK了。在我看来从知识本位走向综合素质本位，在我们国家已经有了一批先行者，他们在多年的基础上提炼了不少成功的经验。像六校联盟三十五中、西北师大附中等等。六校联盟开会的时候，他们不是在讨论怎么提高学生分数，而是怎么提升学生的思维能力、提升学生的态度情感，从人的核心素养出发，抓住这些方面，很有意义、很有启示价值。数字化时代为我们从知识本位走向综合素质本位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支撑，这个很重要。大家可能注意到，从混合教育走向班级授课它有技术的支撑，印刷术。现在我们从知识本位走向综合素质本位的教育，它也需要有支持。数字化时代，可以提供一种理论上无限可以复制的大规模在线课程，就是慕课，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各位可能也听说过，当慕课提出，马上一个反慕课，antiMOOCS，其实出反慕课的就是慕课的创始人。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实践当中他看看所谓现在大学的慕课都是原来课堂教学模式的一个翻版，只不过把它从线下放到线上而已，没有起到一个改革课堂教学、推动课堂教学变革，他不满的是这个。与此同时还产生了一个概念叫私慕课，就是私人定制的课程，私慕课英文叫什么？叫small，small是小的，private，是私人的，私人定制的，online courses，SPOC，所以叫SPOC，私人定制的课程。所以我建议六校联盟搞一个跨校选课，这个不是慕课，这是SPOC，为六校联盟有些特殊兴趣学生定制一些课程，这个很有意义。在慕课的创始人也是反慕课的提出者乔治•西蒙的理想当中，慕课本来是一种师生互动、生生互动，是一种联通，在互联互通当中促进人智力发展、促进人潜力提升、开发的一种手段。哈佛大学一位教授说，哈佛是多元化的，可以有慕课，也可以有私慕课，甚至有更小的面向几个学生的课。他说哈佛大学的课程就像一个俄罗斯套娃。大套娃套中套娃，中套娃有小套娃，各种课程都有。所以我们的观点各种模式并存，以多样的教育满足社会多样化的需要，教育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展、最好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