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 李健

配图皆来自加拿大插画家Jeannie Phan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当你老了》

人心只能赢得，

不能靠人馈赠。

奈何一个人随着年龄增长，

梦想便不复轻盈。

他开始用双手掂量生活，

更看重果实而非花朵。

人的一个大麻烦，

在于无法拥有说一不二的情感。

敌人总有些让我们喜欢的地方，

爱人则有让我们讨厌之处。

这种纠缠不清的情感催我们变老，

让我们皱起眉头，

眼睛周围的纹路日益加深。

——《凯尔特的薄雾》

因你没把重誓守住，

别人成了我的朋友。

但每一次我面对死亡，

或攀登梦乡高处，或心情振奋，

喝了点酒，

突然间总看见你的脸庞。

——《重誓》

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

在那柳园里，我的爱人与我相遇; 

她雪白的纤足踏过柳园。 

她要我温柔的爱，如枝头萌绿叶; 

但我年少无知，不曾愿意聆听。 

在河畔的旷野，我的爱人与我伫立，

她柔白的手倚着我微倾的肩膀。  

她要我简单生活，如河堰出韧草; 

但我年少无知，而今满盈泪水。 

——《柳园里》

我所学到的所有言语，

我所写出的所有言语，

必然要展翅，不倦地飞行，

决不会在飞行中停一停，

一直飞到你悲伤的心所在的地方，

在夜色中向着你歌唱，

远方，河水正在流淌，

乌云密布，或是灿烂星光。

——《我的书本去的地方》

教育不是注满一桶水，

而是点燃一把火。

走吧，人间的孩子！

与一个精灵手拉着手，

走向荒野和河流，

这个世界哭声太多了，你不懂。

——《人间的孩子》

向“最后的浪漫主义者”致敬

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年6月13日-1939年1月28日，爱尔兰诗人、剧作家和散文家。20世纪初爱尔兰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之一，被称为“爱尔兰的灵魂”。

他一生创作丰富，其诗吸收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神秘主义、象征主义和玄学诗的精华，几经变革，最终熔炼出独特的风格。因“其高度艺术化且洋溢着灵感的诗作表达了整个民族的灵魂”，1923年叶芝被授予诺贝尔文学奖。

△青年时的叶芝

1939年，叶芝在法国逝世。遵照遗愿，1948年他的遗体被送回故乡斯莱戈，墓碑上刻着晚年作品《本布尔宾山下》的最后一句——冷眼一瞥 / 生与死 / 骑者 / 且前行。

与他同时代的美国诗人Ｔ.Ｓ.艾略特将叶芝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英语诗人”，而叶芝却将自己比喻为“最后的浪漫主义者”。他的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怀旧情绪，让人每每读之，感慨万千。此中代表，那首名为《当你老了》的抒情诗，也因被改编成歌曲而为中国读者所熟知。

〔爱情的朝圣者〕

1889年，叶芝与贵族小姐莫德•冈相遇。他只是一个23岁的穷学生，而她早已经是一位名演员和重要的政治人物。叶芝用诗意的语言记录下他第一次见到莫德•冈的情形：“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她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阳光的花瓣。”

△莫德•冈

刹那间的相遇，即是一生的执著爱恋。叶芝写道，“我的麻烦生活从此开始”。他连续3年向她表白，却连续遭到拒绝。1903年，莫德•冈嫁给了一位爱尔兰民族运动政治家。她对叶芝说此生她不会成为他的妻子。在莫德•冈的丈夫去世后，叶芝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再次向她求婚，但是再次遭到拒绝。之后，叶芝写下《当你老了》，用充满伤感的语调，诉说着爱情无望的痛苦。

52岁时，叶芝与25岁的乔吉·海德－利斯结婚。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还渴望能与莫德•冈在一起喝茶谈心，但是她拒绝了他的请求。去世时，莫德•冈也未能参加叶芝的葬礼。文/综合新华网、半月谈网等

本期监制/杨继红 主编/侯振海 编辑/王若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