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我相信每个人都经历过,不管是我们送别人还是别人来送我们都曾发生过。在我外出打工后,老觉得工作不满意,就隔三差五的换工作,过着动荡不安、颠沛流离的生活。于是离别的剧情就会三天两头的上演,送别也就成为我生活中的一种家常便饭。如今回过头去追忆时,很多场景都已被我抛在记忆的门外------早已无迹可寻了。
然而,2006年元月一号那天的那次送别,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烁着,我想终极我一生的记忆都无法将它抹杀掉。它是一盏深藏在我内心深处永远激励我奋发向上的指明灯。
2005年12月下旬因为觉得工作不顺利(当时心比天高)就辞工回家,想等过年后再重新找份工作。在家呆了十几天就呆不住了,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但从小就很少做农活,很多农活都不会做。在家许多事都帮不上父母的忙,整天就吃了睡,睡了吃。自己出外工作几年却未曾给家里寄回一分钱补贴家用,很多时候还要从家里拿车费出去,自己也觉得愧对日渐年迈的父母。也怕过年时面对那些衣锦还乡的乡亲们。于是决定提前外出找工作。
在吃晚饭时,我欺骗他们说:“明天我要出去了,我是请假回来的,得赶回去上班。要不然厂里按旷工处理。”
母亲说:“明天就元旦了,就不能多呆在家里一天过节?”
我回:“我也没办法。”
“那过年什么时候回来?”母亲继续问。
我拿起碗扒着饭,挡起脸答道:“现在离过年就二十来天了,那时车费又贵,过年可能就不回来了。”
父亲问:“你车费够吗?”
“够了。”见我坚持他们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们都了解我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即便是错的。)。我想他们也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只是他们都没有道破罢了。尽管他们心里有多么的不舍,但他们都明白:他们不能守护自己儿子一辈子,儿子总要出去闯,拼搏属于他自己的事业。那才是他们最大的欣慰。
因为山里没有通车到外面,必须步行二十分钟的山路,翻过一座山后才有公路通向外面。而且每天只有一班早车,要起得很早。
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起来烧热水给洗漱,为我做早饭。我洗好吃好后,背起简单的行礼(就随身带的两件衣服)就要出门。母亲起身跟随我走出去,父亲只是走到门口就站住了,我走到院子外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很想开口对他说:“爸。我走了。”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我却开不了口。至始至终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的想法我想他明白,他的心思我也读懂。也许这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一种情感交流方式,无需只言片语。
由于天还未亮,母亲拿着一只手电筒在我身后给我照路。山里的乡亲们都还在甜美的梦乡里,只听到公鸡的打鸣声和偶尔的鸟啼声。我在前面默默的行走,到村头时我说:“妈,你不用送了,我看得见路的,你回去吧。”
母亲说:“我再陪你走一点点吧!”
于是母亲开始唠叨了起来。“要不……你就别去了?这份工作咱就不做了,等过年了你再换份工作算了。都快过年了,别人都往家赶,你却往外赶……”我听出母亲的声音变得有点沙,我深知她的不舍,她的难过。我也开始心软了,最后还是我的倔强的脾气战胜了自己。
终于走到了山口处,下了山就到公路了,天空也开始泛白了。我回头对母亲说:“妈,送到这儿行了,你回去吧。”
“嗯。这是我昨晚给你包的粽子,是你最喜欢吃的芝麻馅,路上吃。”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小的方便袋递给我。
“嗯。妈,那我走了。”我答道。
我接过粽子朝山下的公路走去。我觉得我手中的粽子沉甸甸的,犹如有千斤般沉重。它包涵着母亲浓浓的爱和深深地期望。
我一直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敢回头去看母亲一眼,我怕我回头看她那发白的头发,微微驼起的身子时,我会崩溃,我会迈不出步子。于是我抬头大步的朝前走。当我走到山下时我再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山口处,我看到一个如雕塑般的身影站立在山口处,背后在初升太阳的霞光照耀下,被衬托得好高大、好清晰。我眼睛被那道霞光刺得泪水直往外流,眼前的景物模糊成朦胧一片,但有些景象却在心里却显越发清晰。
直几年后的今天,每当我想起这个画面时,依然会热泪盈眶;每当我心情低落时,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想起这个画面我的全身就充满了活力,支撑着我一路奋斗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栏目: 居家生活 2016-0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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